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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榷税是程督公建议开征,林御史上书说不该征税,所以他是督公的对头,爹替他收了尸,所以,爹也成了督公的对头。”谢英听罢,长叹了一口气。“你既然都明白,爹也不瞒着你了……阿准,爹对不起你啊。”谢准沉默了,他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十六岁上,谢英替他找了个锦衣卫的差使,不久以后他便被选入了东厂。他听说督公程沐恩对他极其赏识,常在谢英面前夸赞他养了个好儿子。然而在权力的中枢进退多年,任谁也明白这种赏识意味着什么。于他而言,这份赏识至多不过是有些令人困扰。毕竟,他向往的从来就不是暗涛汹涌的朝堂,而是更广阔的世界。然而对于谢英来说,这份赏识却同时意味着,连谢准的命运,也被一同捏在东厂手里了。“爹……”他问,“这件事……爹可曾后悔?”谢英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林御史为民请命,怎可任其曝尸街头……只是你……唉,跟着爹这么些年,真是委屈你了。”林贞家中没有其他亲属,只有垂垂老矣的母亲。当他被杖责致死后,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过问此事。不仅如此,连他的尸首也无人收拾。最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却是一个为士大夫所不齿的东厂中人。但是,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在朝廷之中是难以立足的。很快,谢英在东厂之中便被孤立了起来。对此,他本人倒是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他和厂卫的大多数人本来就不是同道中人。然而纵使他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也终究是有软肋的。半年前,金庐知县蔡世坚失足落水身亡。消息一出,朝野上下震惊,知道此事内情的人更是感觉到了事情背后的蹊跷——因为蔡世坚性情谨慎,而且出身福建渔家,是个水性再好不过的人。蹊跷归蹊跷,朝廷还是派了新的县令。郭沂,天景八年进士,为人耿直,性情刚烈,在官场沉浮已有十余年,却一直未被重用。金庐是个是非之地,但凡圆滑一点的人,是不会有这等任用的。郭沂却并不害怕,据说上任之前还随身带了一把刀。“但凡有人敢使什么阴谋诡计,便用这把刀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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