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猛男情赤子心 (第3/6页)

蒙住在隔壁村的小班長，柯宇倫的大肆宣傳。

    事實上，我雖然缺少父母親近距離的照顧，但周邊的關愛從來不匱乏。

    我並未因為別人的恥笑而氣惱或難過，只是覺得很無趣。直到營養午餐時，班長很神氣地舀湯分配。輪到我時，他很大聲說：「有沒搞錯？老火雞母飼ㄟ，沒人要的小雜種，竟然也會肚子餓，也想－－」我沒讓他說完，拳頭撞上小胖臉。

    頓時，全班嘩然，亂成一團。

    老師忙著搶救傷患沒空理我，教務主任聞訊趕來將我拎進校長室等候處置。我就餓著肚子看著校長滿嘴油光啃著麥當雞，沒多久柯媽媽氣極敗壞衝進來，把校長當空氣，直接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懶得理會，默默看著對面的窗外。

    只見陽光明晃晃地曝烈，操場上空空盪盪，周遭熱鬧著蟬鳴的喧譁。

    十幾棵鳳凰樹都垂頭喪氣，應該常年沒吃飽，樹幹比校長的腰還細。

    然後，信洋表哥來了。他讀小六，不甩校長，和柯媽媽吵了起來。

    片刻，信杲先衝進來，外婆跟在後，滿臉憂急，慌慌張張小跑步。

    我心一揪，立刻迎上去說：「阿嬤！我歸叢好好攏嘸代誌，妳免緊張啦！」

    聞言，外婆鬆了一口氣，臉色稍緩，嘴吧方開啟。

    只是她的話語聲都還來不及響出來，柯媽媽怒火騰騰地衝過來，展現先聲奪人的磅礡氣勢：「你是狗吹螺嗎【意指講鬼話】！我兒子滿臉是血，差點被你打死，你當然沒事！阿福嬸仔！妳摸良心講看麥，阮阿輝平常時這呢啊照顧恁大家，阿無妳是按怎教示孫仔？」柯齊輝是鎮民代表，胖得跟校長一樣肥。柯媽媽平日仗著「鎮民代表夫人」的高貴身份，下巴經常抬高高，都不怕長在額頭的眼睛撞到門楣。「毋是我嘸大嘸小，嘸尊重妳是阿福嬸仔！咱們厝邊數十冬，囝仔郎打打閙鬧當然很平常。甭是我愛大驚小怪，親像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阿福嬸仔！妳嘛哉影，阮倫仔是阿輝ㄟ心頭肉，自細漢就疼命命，嘸咁動到伊ㄟ一根腳毛。是恁孫仔好狗運捏！阿輝出國去考察，沒看見阮倫仔血淋淋ㄟ慘狀，阿哪嘸……」

    外婆把二位表哥趕到身後，本來面掛微笑，耐著性子在聆聽。

    她數次欲言又止，找不到空檔可插話。聽到好狗運，她臉上笑意隱去不見，聽著聽著誇張打起哈欠。突兀的舉動很無禮，柯媽媽愣了愣，回過神又接道：「阿福嬸仔！大家攏是做老母ㄟ，將心比心。恁孫又不是太子，憑蝦米佮天借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