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1) (第2/3页)
时候路过苏玉晓,或者其他弹琴唱曲的姐妹,还会挽着夫人的手,说一句“贱籍怎能上得台面”的风凉话。 床帐里他们是禽兽和人,床帐外他们是买主与货物。 还是下贱的。 她弹着怀里的琵琶,机械的嘈嘈切切里,她想。 她是一夜二百两的花魁,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却被这些人当作一条狗。 大约只有看似位高权重、却永远只能为奴为婢的太监,会理解她的处境。 他说,“下贱”这个词,是编出来让人自轻自贱的。 可若是没有这个词,她的命就不贱吗? 从生下来就是下贱的,她永远不可能矜持地敛起裙裾,坐在杯盏之间,和权贵女眷们谈笑晏晏。 卑贱的血从她母亲的身上流到她的血脉里,注定的命运,不可能被改写。 ——那个时候竟还觉着能摆脱贱籍,做个正经八百的官家小姐。 实在是痴心妄想。 好在苏玉晓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在觥筹交错的浮华幻梦里,她很快寻到了自己的猎物。 左佥都御史家的大公子。 京城的纨绔公子哥里,吕承安绝对是鹤立鸡群的一位。 他是长子,被父亲寄予厚望,家教很严,也很少跟狐朋狗友往来。 只有一次,他被几个富家公子带着去了一趟胭脂楼,醉倒在了苏玉晓的石榴裙下。 那是一场带着阴谋的酒局。吕承安的酒里被下了药,苏玉晓也收了他那几个朋友的钱。 他晕晕乎乎地半推半就,醒来的时候还落了两滴泪,像个被破了身子的小雏妓。 那夜之后不久,他的父亲就因家教不严而被弹劾。身为御史、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苏玉晓明白了个大概,直到自己收了那意外之财,做了陷阱里的狐狸精。 心中对这位公子颇有歉疚,但过得久了,她也就忘记了。 若是比惨,是连累父亲免官降职的公子惨,还是欢场笙歌背后那些出卖肉体的姑娘惨? 苏玉晓的同情心在胭脂楼里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无暇分给这位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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