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枕记_分卷阅读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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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1 (第2/3页)

里买来厚厚一摞白纸,拿一长凳,摆在阳台口,趁着阳光还在,他叼着烟,奋力地拍打。我就搬个四方小凳子坐在姥爷的身后,看着那些纸灰从缝里掉出来,飞扬在空气和阳光充满的空间,姥爷咧着嘴,将纸小心翼翼地裁成拳头宽窄。

母亲说姥爷读过书,上过学,姥爷的三个兄弟都有笔墨,写起字来均毫不含糊。

这点是可以印证,我在他珍贵的抽屉里找到,从台湾来的书信。漫长的小学时光后,直到我认识字,才知道二姥爷内战后便退到了台湾。至此,两位兄弟,在生命最后的四十年,再未相见。

现在亦或不知道是如何的景色。

姥爷的抽屉是一个永远也说不完故事的地方。每次回去,我总会在里面找到新的体验,一次次,认识的字多,了解的东西拓宽,却依旧弥补不了抽屉里面未填满的记忆空缺。我认识那两枚卷着铜丝试电的铜钱,写着“道光通宝”或是什么,记不住。姥爷家铜币只有道光年间的,以至于后来我学了历史,知道那是清王朝的铜币,甚至天真地幻象着我拿着这两枚铜币借时光的交错,去到那些令人向往的过去世界。

我多次央求姥爷将那几枚铜钱送与我,他总以我年龄小拒绝了。多年后,姥爷去世,姥姥慈眉善目,她有次来我家,递给我一包用发黄白布包好的东西,我拆开看,竟然是那两枚道光年间的铜币。姥姥说:“你以前总吵着要,你姥爷说留给你。”

我紧握着这两枚铜币,心里不能释怀,我那去世的姥爷,最疼爱我的姥爷。

我喜欢看姥爷家窗子看出去的月亮,窗外触手可及的芭蕉,以及那些已经拆迁却依旧留在我记忆里的瓦片房。我多次端坐在姥爷房间,读着母亲买与我的唐诗。那些拙劣的配图,全是打开我思想通往过去的道路,好比“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那些惨烈的画面是没有的,仅是一位五彩丝绸,聘婷婀娜的女子在黄沙大漠里,一轮皓月下,孤独举着翡翠夜光杯的侧影。又像“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那些檐牙高啄隐匿在黑暗的琼楼玉宇,被几位衣衫单薄手持汉烛的宫人照亮。我看着,姥爷看着,他喜欢我读给他听,无论对或不对,他总笑着看我。

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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