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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看见傅侗文去拿呢子的西装外套,傅侗文背对着她,从衣架上摘下外套,在手里抖了抖。“走吧。”他披了上衣,出了屋。冬日清晨的日光,落在他脸上,几日没下榻,陡地吸入冷气,肺腑清凉,倒让人清醒了。谭庆项一直在西厢房等着他们,见傅侗文出来了,也拨帘走出。万安将一盒未拆开的百子响和一大盒三百响递给傅侗文,喜红包装上是寿星公和梅花鹿,还有个穿着肚兜在作揖的小童。谭庆项晓得他要给爆竹起火,从怀里摸出火柴盒,递过去他。“去,给三爷搭把手,万安不熟这个。”苏磬吩咐伙计。伙计上来,行了礼:“三爷?”“我自己来。”他说。披着衣裳就是为了手臂活动方便。盒子拆了,挑了三百响,伙计殷勤地扫了屋前雪。傅侗文躬着身子,颇有耐心地铺开了爆竹。傅侗文把一根火柴拿出,半蹲下身子,偏过头去,仔细将火柴在掌心里划亮时,多看了沈奚一眼。仿佛这爆竹就是为她送行了,辞旧迎新,不要回首。最后他收回视线,去起火,霹雳一般的乍响,震得屋檐上的雪都落下来,落了她头上肩上都是。响连四壁,白烟飞起。留宿的恩客都被惊醒,不大会全披着衣裳,在女子的搀扶下出来看热闹,其中不乏笑着嘲三爷兴致好的旧相识。沈奚站在东厢房的门槛内,捂着耳朵,隔着一蓬蓬的白烟和散落下的飞雪,看白烟后的他。傅侗文从蹲下身点爆竹就没站起来,肩上披着的西装上衣下摆扫在身后台阶上,沾了雪。金黄的日光,将屋檐上飞落的雪都镀了光,他半蹲在那里,像在漫天飞扬的金粉里,对着她笑。这是他在胭脂巷,为她留的最后一点念想。爆竹燃尽,烟雾未散,傅侗文也交给她一封信。早备好的,本想今日让谭庆项代自己送沈奚去车站前,交给她。他把信对折,放到她大衣口袋里:“央央送出去的钱,已经到了前线。”暖意袭来,这是今日唯一的好消息。谭庆项叫轿车到门外候着,替沈奚提了皮箱子出来,立在垂花门内,等着他们。“三哥……”她是临别词穷,不晓得如何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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