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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一张纸,只思索了片刻,便开始笔走龙蛇,给他的妻子写信,这次写信的姿态和刚才全然不同,不仅全神贯注,而且目光中隐隐有些雾色。写完了,这张信笺直接递到叱罗拔烈的手中。皇帝读了读,是一首鲜卑语的、写着相思之意的情诗:“乌鲁古河长又长,岸边的骏马拖着缰,我的姑娘水边坐,当时在父母的身旁。乌古鲁河起波浪,出嫁的姑娘思故乡,我的姑娘望明月,何时来到我的身旁?乌古鲁河在那方,姑娘的衣裳闪金光,我的姑娘敲起玉珰,相思的歌儿声嘹亮。”最下头一点泪痕,把“相思”两个字漫漶掉了。拔烈顿时失神,好久才抬头望着阿翰罗:“你放心,我赢了这一场,就让你们团聚。”阿翰罗垂头道:“多谢大汗。”皇帝到门口,唤了一个亲信宦官:“把驸马这封信,给里头公主送过去,叫她立时写一封回信出来,就说驸马在这里等着。”等信的时间似乎很漫长,拔烈有心跟阿翰罗谈谈逆袭的方略,但见对面这位眼神涣散,想必没见到公主的亲笔回信,他也没心思想这个。两个人都是如坐针毡,偏又都强作镇定。好容易看到那侍宦小跑着赶过来,把一张犹自带着墨香的粉笺送了过来。拔烈抢先看了看,这粉笺的回信上更是斑斑点点全是泪痕,使得信笺湿漉漉的。上头写着两句诗:“风波不信菱枝弱,小姑居处本无郎。”拔烈自小被父亲严格培养,读书习武都是照最严苛的标准来,这些诗词歌赋倒也读过不少,只是此刻殊难理解。他皱了皱眉,狐疑地瞥了阿翰罗一眼,把信笺交给了他。却见那个大男人,看到这两句诗后突然肩膀抖动了起来,然后两行泪下,低头说了声“臣失仪了……”却又更哭出声来。好一会儿,他才用袖子擦了擦脸,叩首道:“臣失仪了……求大汗善待公主,臣自此之后,为大汗效忠效死,绝不敢有分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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