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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若不是梳着妇人头,还以为是一个小女子,看那眉眼憨然可掬,且有喜意,分明是在做着美梦。接下去就是群山迢迢,从春到冬,过渡得十分自然,有万里江山这感。一条河弯弯曲曲,山间盘旋,从卷首到卷末,从春到冬,背阴的地方已结了一层薄冰,天色阴暗,沙起雷行,黄花凋尽,满地枯枝败叶上,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血腥气让人几乎窒息。一个穿着铠甲的青年躺在残尸旁边,脸被黑暗隐去,盔甲上的寒光反衬着凝固的血,他的右手上有把断剑,左手上还握着半块丝巾,残破的军旗正盖在他额头上,整个场面无边沉寂。从卷首到卷末,山水还有四季景色,苍劲其中,匠心独出,超逸有致。而画中的两个青年却已是走尽了一生光阴。一个生命在最灿烂的时候嘎然而止,一个虽然活着,却仿佛伫立在岁月的尽头,任何时候回望此生,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无限苍凉。看第一眼,色彩和线条立刻化作各种情绪直击心灵,叫人无法自拔。明明是一张平铺的画,却变成了一段悠长的岁月。春天里那些鹅黄嫩绿还在眼前招摇,转瞬间已经一片天寒地冻。还有那一行小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两句缠绵悱恻的闺怨诗道尽战争的残酷之意,一笔写经小楷,十分火候,筋骨挺拔,看上去满纸端丽妩媚。却让你看到字字锥心,笔笔刻骨,每个字的勾画转折,尤如银钩,活生生地从你的心头剜出血肉之感。南宫山长和蒋安西站着看一会儿,几欲张嘴评论一番,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好不容易挣扎着离开这画,慢慢地挪到椅子上,靠着椅背合上了眼。画中的一切早已印在眼底,烙上心头。只是,不忍再看。终于,南宫山长长叹一声:“教书育人几十载,见过自称或被认定的所谓的天才也有一些,只是这么小又有这种感受的,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当真在用命在画画啊。”叹惋之中,带着深深的敬意。蒋安西没有接话,他看到最后,发现顾春衣的最后几笔不胜负荷,笔力到此,心血枯竭,难怪最后失态,连走都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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