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火源 (第2/5页)
他来说,那是他唯一的信仰。 我静静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望他,他眼底的坏损是那么深重,那么不堪。 忽然地,室内空调的温度,显得更凉了。 我吞下几粒药丸,拉紧了领口。 出院那天我没料到立花会来接我。他代我结清了费用,頎长阴暗的身影靠墙等着。 看到我的时候,立花灭了菸头,眼珠泛出光采,眼窝深陷的阴影变得比较不憔悴了。 嘴唇动了动,我没出声。我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露骨的高兴? 你是不是希望我宽恕你? 你是不是已经愿意原谅我了? 我也能够原谅你吗?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互相折磨? 轻易就能想出一百个,一千个问句,然而在立花握住我手掌的时候--- 我整个人就像是线路烧坏的机器,失去了运作的能力。他体温凉凉的,外头入冬。 下雪前的那种温度,他大概苦等了一段时间了。这么想着我就几乎要茫茫地掉泪。 这个世上要找到比立花更在乎我的人,恐怕没有了。 倘若我立即死去,在坟前切切痛痛哀哭的那一个,肯定也祇有他了。 某些时候,当人们格外相爱。他们也特别擅长彼此毁伤。 这不是很荒谬吗? 非得恨过痛过疯魔过跌撞过,才发觉原来那缝隙中渗出的是淌血的爱。 「回安藤家吗?」立花发动车子时,天空缓缓降下了美丽的细雪。 糖粉似的雪,无边无际地漫天散落,落在窗玻璃、行道树枝头,以及柏油路上。 安藤家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巨大而愁沮的棺木,承载了双亲与妹妹的幽灵。 如果再走进那个地方,我想我会没办法回来的。 回到这个充满艰辛、痛苦,却美如幻梦的真实世界。所以我摇了摇头。 「那么,到店里?」立花小心翼翼地问着。 立花有一双形状美好的手。长时间室内工作的缘故,显得日晒不足、妖白如洋瓷。 就是这双手,将贫穷无依的、遭遇抢劫的、伤痕累累的我,从街上拾回,建立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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