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_1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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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轮》一曲成为现实与梦境的分界。一听了此曲,他就强烈意识到自己已脱离春梦。每次醒来,家里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中待上十数分鐘,樊英跟母亲就回家了。

    到星期三,樊梦才有力气下床,也不顾家人劝阻,回大学上课了。他出门前匆忙拿了本梦笔记,就上巴士——不搭铁路——回去中大。车上,樊梦翻开笔记,想拿笔记下这几天的春梦,仔细一看才发觉这笔记不是他的梦笔记!

    他摇摇头,用力拍自己的额头,疑心自己还未病好,又翻到笔记的封面:对,这本笔记无论是大小、厚薄或款式,都与他原来用的梦笔记是一模一样的——棕纸皮净色封面,右上角被他用黑色油性水笔写下「梦笔记」三字,翻到笔记本背后一看,右下角应当用黑色笔写下一个「梦」,这是樊梦的笔名,然而这本子的背后却是被烙下一个黑笔写成的「春」字!

    樊梦飞快地掀开笔记各页一看,第一眼便觉得这字跡好生熟悉——与樊梦的字跡几乎如出一辙,但某些字的写法与樊梦的习惯不同:例如樊梦写「我」字,很强调笔划的鉤,写得很用力,每一页纸背摸起来都是浮浮凸凸的,但这本子里的字写得不算用力,某些字写得很随意,鉤勒都免去了,且摸不到每页纸背的浮凸笔触。

    这本子的字并不是出自樊梦手笔,而且每一页均填满文字,而樊梦自己的《梦笔记》只用了一半页数也不够。

    樊梦合上手中的本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着巴士窗外变幻不定、一闪即逝的风景,心里平静,再打开本子,发现这本笔记仍是没有改变——它不是樊梦的《梦笔记》。与其说樊梦陷入新的惊惧,不如说他心里充盈着一种神秘的兴奋与好奇,促使他翻到笔记的第一页,看起来——

    「十二月一号:昨晚我还是作了那个梦——在一星期前就开始作了。我见到自己与一个面目不清、身材刚健的男人发生关係。我说不上那些细节,实际上也没有特别的快感或痛楚,但那种耳鬓廝磨的温情,使我彷彿身于一个温泉里,暖暖的,身子轻浮,不知身在何处。起身时,我一裤襠都又湿又黏。倒不感到可怕,可惜看不清对方的脸容。一场春梦,何必太认真?然而这春梦断断续续作了一星期有多……

    十二月五号:前几晚的梦均一模一样,近日碰着庄务缠身、论文期将至,便懒得一一记下。可今晚的梦有点不一样。我在梦里成为了别的人……具体形容不来,但我的意识进入了另一个身体,证据是梦中的我有一副较强壮的身体,连肤色都深了许多,不再是一片奶白。梦里的我作了一场春梦——对象似乎是与男人——梦里的我一醒来,吓得满头大汗。我的意识分成两边:一边是梦里因春梦而慌张的我,另一边是现实的我。现实的我的意识在梦里嘲讽梦中的我的意识:慌个什么,一场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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