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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

    招秀彻底脱力，摔倒在登天梯上，久久不能动弹——就像那年她背着承月，走到一万三千多阶，然后扑下去，再也动不了一样。

    爬不起来了。

    由内而外的虚脱统御着全部的知觉，精神都像是将被碾压成粉末，风一吹，就会扬散消失。

    即使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真正倒下时心中还是涌现出巨大的不甘。

    以至于她在晕厥的边缘徘徊很久，偏偏就有那么一股子倔强死死抓着意识，不叫她完全沉陷入黑暗。

    就这样，不知道倒了多久，她才隐约恢复一点知觉。

    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艰难转动翕合的眼球……没死。

    死不了，那就得继续爬。

    招秀咬牙睁开眼，挣扎着抬起头，仍然是半天撑不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腿骨已经折了。

    摔倒时的剧痛是因那两条伤痕累累的腿、再又一次与台阶的碰撞之后，彻底报废。

    她已经浑身是伤，全身皮肉没有一处完整，短暂的茫然之后却又看向自己的手。

    手还没断……那就可以继续爬。

    而她望向山顶，视野模糊，山道仿佛扭曲。

    招秀闭了闭眼，再定睛望去——发现是真的，没有看错，从山上确实走下来一个身影。

    那人姿态从容，平和而随意，仿佛这漫长得令人绝望的登天梯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条最普通的路。

    心脏的凝滞给她一种莫名的晕眩，她分辨不清那是什么情绪，只能茫然地看对方走到自己面前。

    白发，白瞳，非人般的外表，却是尊主的容貌……仿佛什么东西被刺穿了，某个笼罩住她的气泡骤然破裂，招秀一下子记起来，这是纸人！

    尊主的纸人化身！

    招秀瞪大眼睛，它为什么能进入这里？！

    这条登天梯，不是她自己的意识幻化而成的梦境吗？

    不是她肉身的苦难投射在精神上、所拟化的一场长途跋涉吗？

    那些模糊的记忆回返，那些破碎的人影与言语，不正是因为那是她刻骨铭心的事物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