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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越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再次使用那个诡异的骰子，实际上在他从房间角落找出那个骰子时，骰子周遭都落灰了。可是那个多面骰上却依旧光洁，就像个莫名的异物一样突兀地存在薄灰之中。

他不想用的，他真的没有想再去操控韩堪的梦境，毕竟这样做就表示他得再次去面对自己令人厌恶的阴暗面，但何越天却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真的照他所猜想的那样，梦境中他对韩堪身体的调整已经影响到了现实的话……何越天还记得最后那个梦里他到底是下了怎样残忍的指令——他藉由梦境剥夺了韩堪作为男人的能力。

作为同样性别的男性，何越天根本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憋屈又痛苦的感觉。

他挣扎了很多天，在终于认清了一件事同时也明白他没有逃避的余地——在现实他是没有能力解开他在梦中所下命令的，所以想要放韩堪自由他就只能再次入梦。他犹豫过，因为这代表他在现实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会变得更大，毕竟多作多错，他露出的破绽已经够多了。可是要他就这样放着不管何越天自认他也做不到，那是他应当背负的责任，梦境开始的错误也由梦境结束吧。

说实话，何越天是真的不愿意再利用这不属于人类认知范围内的东西去操控梦境，那个可以放在手掌中的骰子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头意图吞噬他的猛兽。何越天第一次了解到所谓的凝视深渊同时也在被深渊凝视这句话的含意，而不仅仅当那句话是句装逼的名句。每当他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浓厚的恶意都让他在拿起那个骰子时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不能逃避……何越天紧抿着嘴，逼迫自己无视渗进骨头里的那股惧意。

他睁大了眼凝视着眼前因他的私欲所创造出来的世界，即使黑暗令他什么也看不到。

就当这如影随形般的恐惧感是对他做错事的惩罚吧，他不能就这样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至少在让韩堪的身体恢复正常前都不行。

这是最后一次。

即使可能会因此暴露自己，也是他自找的。

何越天默默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吸力再次出现在他身旁，将他吸往他现在的噩梦中。

脚一落地何越天就禁不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