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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地探出一个角度,脑袋正好搁晏江何掌心里挨结实。开春能长出绿来这一晚他俩就背对背挤在一张乌漆麻黑的小床上。晚饭没吃,衣服没换,脸也没洗。谁都没怎么多动弹。晏江何后半夜累得头疼,还稍微迷糊了会儿。但迷糊的质量很差,比如他就知道张淙一晚上都没睡。的确如此,张淙瞪着眼,像一个会喘气的机器。他失眠,却什么都没想,连点情绪都没能提起。他全身的神经都在脱轨,根本循环不通血液。天儿刚蒙亮的时候,晏江何伸胳膊拍了拍张淙:“哎,饿了,弄点吃的呗。”张淙一秒都没停顿上。他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走下地:“嗯。”晏江何于是便有地方翻身平躺。他眼珠子望天花板,发现墙角的位置有个蜘蛛网,蜘蛛网周围的大白还起了一层皮,掉下来能砸枕头。张淙进厨房没多长时间就出来了,他去卫生间洗漱,走到桌边抽纸巾擦了擦。晏江何歪过头,看他将外套拉环拉上,便问:“怎么?”“家里没电。”张淙说,“我出去买点吃。”晏江何懒散地坐起,指向自己放在枕头上的围巾:“戴我围巾出去,早上冷。”“嗯。”张淙薅起晏江何的围巾搁脖子绕两圈,视线扫过冯老的屋门,又挪开。张淙低下头,下巴杵进晏江何的围巾里。是晏江何的围巾,有晏江何的味道。张淙从胸腔里叹了口气。他是跑着去的,灌了一肚子冷风。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吃的,还带了一只牙刷。晏江何进卫生间之前嘱咐道:“一肚子冷风先别喝热水,坐着缓缓。”“好。”张淙递给他牙刷。晏江何拎牙刷去卫生间戳嘴,下手没分寸,给自己戳了个牙龈出血。早餐吃完晏江何找人上来修电路。晏江何琢磨着反正以后也不住了,索性就换了两根电线,能用得了。电路修好,晏江何又叫了人,这回是过来搬冯老的遗体。他准备在殡仪馆给老头摆个场。冯老的遗体被搬走时,张淙全程都站在一边看。他耳朵听不见搬动时细细碎碎的声音,但却好像能听见外面老树杈子被抽打在风里的“吱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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