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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濯手里的玻璃杯打翻,万幸杯子没有掉在地上,但是却滚落在床单上,温热的水洒了一床。“为什么要假惺惺的对我好?!”郁子尧叫着。祁濯一步接一步的退让成了他的心理负担,那种感觉就像是不停被羽毛搔刮着心脏,本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放纵自己,等待波浪将他垃圾一样的人生吞噬,但祁濯这个男人偏要一次又一次将他捞上岸。如果没有这个男人莫名的关心和偶尔的善意,或许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让别人失望了吧。反正一直也没人在乎他,他的好或者坏,都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般寂静待在角落。可他知道祁濯是个商人,商人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无偿的给予。“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哑着嗓子,问得有气无力。被清水打湿的被单,湿意正在逐步蔓延,郁子尧躺着的地方也被浸湿。“滚,他妈的养不熟的东西。”祁濯手指着房门的方向,骂了一句。然后郁子尧就真的滚了。不知道是不是折腾了一溜够的缘故,郁子尧回到房间的时候觉得身心俱疲,单腿蹦着回到自己的客房,头挨在枕头上的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他好像隐约梦见了小的时候,目送母亲坐火车离开,那个时候他还天真地抱着一线希望,怯生生问郁建安自己的母亲会回来吗?什么时候能回来。郁建安看着他,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火车开回来的时候你妈就回来了。”郁子尧还要问,却被男人不耐烦地赶回了房间。那个冬天好冷啊,老式房子里面暖气也不够热,郁子尧拖着幼小的身体一个人站在窗户旁边,从这里刚好能隐隐看见火车的轨道,单向的,一趟一趟的列车从北向南奔了过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到了晚上,他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睡不着,就又想起了母亲原来唱过的一首歌谣,他试着自己逐句逐句的唱,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二句歌词究竟是什么。他急得想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第一句片段。他想,如果母亲能回来就好了,他就再问一句话,就问问那句歌词到底是什么。这么想着,他缓缓贴着地面躺下,耳朵贴在地面上就能第一时间听到火车经过的声音。就这样沉沉睡去,跌进一场虚幻而瑰丽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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