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伦 (第2/13页)

泼打在玻璃上，时不时有电光一闪而过，可屋子里万籁俱静，空气变得浓稠不堪，缓慢拖曳呼吸的节奏，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的。”

    惊雷一阵又一阵敲打在耳，太阳穴跟着抽得生疼，说话间少年抬手捂住半边的侧脸，微微弓着背，平时那不符合年龄的倨傲与不苟悉数被这一刻的颓然击败。胸腔里有那么一根弦也随之绷紧，他长长地深呼吸，不甘自己沦为陌生情愫操控的散兵游勇，撇开了目光不敢看她：“我太想要你了。”

    这句话从他嗓间低低溢出来，但凌思南还是听到了。

    雨夜的少年此刻干净却落魄，单薄的眼皮耷着，喉结连着脆弱的颈线僵硬着，仿佛窗外的瓢泼大雨都浇淋在他身上，白衬衫的衣领凌乱微敞，少了几分平日的从容，落得冷冷清清。

    太想要她了。

    他说。

    [我现在对你的感情，不止是姐弟。]

    [一旦真的走下去，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止是姐弟，那……应该是什么呢？

    不回头的话，那一端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凌思南，突然迷茫了。

    ——打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这个弟弟。

    厌恶的是父母的偏爱，她却清清楚楚知道凌清远从未对她恃宠而骄。在年幼的元元眼里，她是他想追随的依靠，在如今的清远心里，她是这个家庭仅剩的救命稻草。不同于任何一对情侣之间短暂的吸引，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共鸣。

    凌清远拼了命的优秀和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更不可避免地为他心疼。

    他们两个，是两条孤独的鱼，生在了一个深潭里。

    彼此相依为命。

    所以啊，她在抗拒的是什么呢？

    他喜欢她，她感觉得到。

    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伦理告诉她不能而已。

    可是真的去想——

    伦理到底有多重要？

    那些可笑的规则，只束缚弱者。

    如果真的公平，她又怎么会成为被父母放逐的那一个。

    [你想过反抗吗？]

    雷声从远处沉闷地滚来，在午夜的清河孑孓流浪，白光轰烈，点亮地铁口埋首赶路的夜归人，笼罩暴雨下忽明忽暗的街灯，一帧帧画面翻页过后，是一双手抱住了狼狈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