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中斗 (第1/5页)
蛊中斗
雪从半夜开始下,天亮时仍刮着苍白的风,宛若从苍天垂落的一卷裹尸布。 屋内阴沉,一点薄亮从窗口沿向地面,投下小块小块的菱形光斑,如水波纹动,轻巧地跃上竹榻上沉睡的男人。 柳茕薄脆的眼皮下眼球滚动,神智正在艰难地摆脱困倦。他翻了个身,迷糊地耷拉着眼,伸手朝旁边勾去,只摸到一片冰凉。 “迟娘!” 瞌睡烟消云散,他一下就清醒了,骤然坐起身,惨淡环顾四周。哪儿都找不到想要见的人,唯有墙角黄铜锈绿的油灯歪向一头,伸出叶片儿状的托盏,在窗纸滤过的雪光中凝成剪影,早早儿熄了。 “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死心地趴在榻上摸索,简直像盲了眼的人初次以手触摸世界那样,慌乱、慎重、详致,哪怕一丝也好,只求翻出一片残留的体温。可床笫冷的如同地上的雪,硬的好似山顶的冰,将他五脏六腑冻僵。 灰败终于爬上他妍奇的面孔,像一朵离枝坠地的海棠,菌丝暗自腐烂了馥郁花瓣的背面。在牢不可破的事实面前,他像是无处可躲地被强行灌入了毒酒渣,气若游丝地意识到她已经离开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甚至不记得昨晚何时睡去,当时七迟熄了烛火,他心下恻然,抱着七迟问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可以改。七迟没有正面回答,哄了两句让他不要多想,一只手便搭上他的后颈,那么轻轻一捏,然后呢,然后再也没有了。 柳茕手肘抵着膝盖,指尖按住生疼的太阳穴,另一只手猛然一挥,将几案上的一只瓷碗扫落地面。他摇摇晃晃地下床,捡了一片边缘尖锐的碎片,毫不犹豫地割向手腕,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男子不易修炼,缺少灵气炼体的身体难免脆弱,柳茕更是发了狠劲的对待自己,很快铁锈味的血液覆盖了他整只手腕,看不见肌肤原本的颜色。 在他落下第三十道时,虚掩的门被气势汹汹地推开。 “瞧瞧我们的柳大瘸子,又大清晨在发疯呢。”,晏玥盛装艳容地走了进来,柳茕下意识把凄惨的手臂往身后藏。 “躲什么呢!” 晏玥一把抓过柳茕手腕,指甲毫不留情地刺入皮开肉绽的划伤,把长长的裂口往外撕扯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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