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中郎有女 (第2/3页)
”。 “我听说严先生身后遗有一些诗文稿,不知道你家还有没有留下?”钱教授致歉后又接着问。 “嗯……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我祖父也去世了,我父亲当时将他们两人的遗作,整理后手抄油印了一些。数量其实不多,两人加起来不过百篇上下。粗劣的都删了,我父亲说,劣作留在集中,徒伤先人才名,还要贻笑方家,说我们后人不辨精粗,不能绍其家事。所以删得很干净。”她回想起多年前父亲偃卧藤床、执着集子教育她时的模样,不禁微微含笑。 “难怪句句挺劲,字字精严。你家中现在还有吗?我也是多年前在老师家有幸一睹,当时看了很震惊。不过我老师得急病去世后,藏书都被子女卖了,我就没再见过。”钱教授一说到那些孝子贤孙也是有些切齿,都他妈什么玩意? “嗯……当时我家是留了几册的,父亲留着送学生,不过。”她停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十一年前,我父母都去世后,我还小,要寄养,不能保存,就按他的遗意,剩的那些就分别捐给高中和地方图书馆了。您可以去我们K州图书馆问问。” 她很无奈,在全班面前暴露了她无父无母这件事。除了杨天天收资料时,看过她的家庭关系,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钱教授也颇有些动容,感到遗憾,也不好就家事刨根问底。为免伤她自尊,他语气神色又如常自若,转去炮轰图书馆:“不要提图书馆了,我跟他们要复印,他们跟我狮子大开口,光一页就要收我好几块!你们去校门口那排娄底复印社问问,一毛钱给你复印几张?啊?我这钱死也不给这种蛀虫赚啊!”越说越气,气得他端起保温杯满饮一大口,又把杯子掼在讲台上。 “嗯……其实老师如果想看,我可以默给你……”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我三岁起,父亲就用这本集子给我发蒙的。他觉得,是熟悉亲人的作品,相比前代名篇,更容易知人论世,抉微探隐,索解得更幽深。他每篇都讲得很细,我能按顺序记住每一篇,记得很熟。有些本事我还能帮您加笺注……” 虽然她后来因家庭变故,精神受大创,脑子从此有些迟滞,但幼年的记忆总是历久弥新。 钱教授一听这话,眼神一亮,面露惊喜,跟她点着头说:“好,好,不错,中郎有女。”随后他又自嘲笑笑:“可惜我是伯道无儿了!” 严若愚抬头看了看教授,想起来这个教授一大怪就是目空一切、独身不婚,五十多岁精气神还如少年。她细声动了动嘴唇:“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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