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po18 b t.c om (第2/9页)
/br> 并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马再甫突然一改刚刚和缓的问询方式,顿时提起了节奏。这一遍,他依然询问同样的问题,只不过她每讲一点,他便立即打断,质问一些琐碎到令人发指的细节。又像刚刚那样打乱时间线,翻来覆去地确认。 高强度、重复性的问询让简韶不得不在几个小时里持久地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早产过后,她的腰腹极为脆弱,此刻隐隐地泛着酸痛,蜷缩的腿脚也阵阵发麻。 简韶试图通过伸展四肢让大脑清醒起来,可是为什么马再甫越和她说话,她的脑袋就越迷糊?明明第一遍问询时,她每一个回答都是坚定无比的。难道她真的不小心在归档时把某份档案落在了凌乱的办公桌上? 简韶吓呆了。 她的办公桌文件很多,废弃的文件也没有及时处理。或者,她是不是把该归整的文件当成废纸放进碎纸机了啊?简韶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再找一遍。 马再甫观察着她神情的微妙变化,知道简韶已经进入了自我怀疑的阶段。 他幽幽地想,作为一个审讯者,让嫌犯开口并不算什么本事。他一向将审讯者比做幼师,而嫌犯不过是一群有无数心理脆弱点的儿童。难的不是让“儿童”开口,而是辨清他们在精神崩溃的状况下,招供的话语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马再甫一边漫不经心地将重复性的问话内容以各种形式、各种角度、各种刻薄的心理暗示向她剜来,一边慢慢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辨识她的供词。 简韶如他所料,在自我怀疑下开始使劲地挖掘、剖析自己的记忆了,她失去了第一遍时的逻辑性,像倒豆子一般,恨不得将自己的腹腔从里向外一层层地切割开,将所有的一切,她看到的、听到的、做的,全部剖给他。 马再甫觉得简韶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大到她所负责的工作,小到档案室门把手的颜色,地砖不同的花纹,竟真都让她一一回忆了出来。只不过在他极富语言技巧的攻势之下,她变得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这些细节,更记不清自己第一遍说了什么了。 过了多久?昏沉的光线里,简韶似乎失去了时间的感知。没有窗户的房间总是分外压抑,除了桌椅没有任何摆件,空得让人发疯。氧气似乎从表皮流失了,简韶出现片刻缺氧的眩晕。 马再甫忽而长长地叹息一声,口吻出奇地悲天悯人起来:“简韶,你总是这样的人——明明事情都是你做的、你引起的、你推动的,却要别人来承担恶果。这样子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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